第(1/3)页 慕惜辞伸手摸了摸马儿的鬃毛,战马欢快嘶鸣着冲她温驯地低下了脑袋。 细而油滑的鬃毛蹭得她掌心微微发痒,鞍鞯上赤金的铃铛碰撞,迸发出阵阵悦耳清鸣。 小姑娘不动声色地再度抬眼望向那战马之上,日光内比晴日还要灼目的,是他眉目间张扬着的、独属于少年人的生机与朝气。 胸前戴着朵红花的肥鸽子瞪着双黑豆似的眼珠,歪头衔下枝绯色的并蒂芍药,慕惜辞接过那花儿,终于忍不住轻轻失了笑:“你怎么突然想到要牵着马来接亲了呀?” “轿子我坐过,颠得很,不舒服。”墨君漓咂嘴,送过花了的雪团咕咕叫着重新飞回了他的肩头,“而且,我知道阿辞不是寻常的姑娘。” “内宅里的四方天地,不是你该待的地方——” 小小的一方花轿,也不该囚困住她的躯壳。 ——她不该被人当成什么娇花一般捧着、端着,金丝笼编锁着搁置在华美却冷硬的博古架上,朝堂、边疆,江山之上、万民之中,那才是她该振翅翱翔的战场。 他不想束缚着她,哪怕是成婚之日这短短的几个时辰也不想。 一息都不想。 “阿衍,你这般大肆篡改古制——”墨君漓的神情真挚而诚恳,小姑娘见状大笑着回身撂下那把于她而言华美却过分余赘的喜扇。 翻身上马前,她就手将那芍药簪去了发顶,这般秾艳的花色,却不曾将她的颜色削下半分。 “就不怕被百官弹劾吗?”坐稳了的慕大国师低声调笑一句,墨君漓应声认真地晃了头:“没。” “规矩都是人定的,何况我在行纳征之礼前,就已经知会过他们了。” “朝臣们并无异议,老头也举双手认同。” “而且,阿辞,你没发现吗?”少年说着得意万般地拿眼神示意了下慕惜辞身上那套大红衣裳,“我还特意改了你的嫁衣。” “从里头的衬裙到最外层的大衫,无一不是我亲手做出来的,就连配套的头面都是我画好了再交由工匠们赶出来的——这套衣裳,可比寻常礼服利落、轻便多了。” “发现了,不过开始我还以为,你是怕我被那头面压得脖子疼,”小姑娘勾唇笑笑,“没想到是为了骑马。” “那确实也有这个考量。”墨君漓咧嘴——当初在西商的时候,他就差点被那套女装压折了脖子。 “不过,这些都不重要。”少年扬眉,举目绽开了个笑脸,“老头今儿非要体验把被人‘拜高堂’的乐趣,一早就跑去了太子府。” “我们也不必再绕进宫中聆训了——走吧,阿辞,咱们直接巡街去咯!” “好。”慕惜辞弯眼,随他扯着缰绳微纵了马鞭。 清风拂皱了她的广袖、扬起她的衣摆,那嫁衣上的凤凰展翅,似欲沐火而出。 冲天锣鼓带着那十里红妆渐行渐远,尚留在国公府内的宾客们亦相继结着伴儿地向太子府赶去。 第(1/3)页